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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冬季午夜11點多的火車站,冷冷清清,寒冷的風陣陣迎面襲來,
把地面上的紙張與鋁罐弄得頻頻出聲,搭配著站內微弱的燈光,
空蕩蕩的迴聲,悉奚落落的腳步聲也漸漸的回歸到寂靜。

看來今天似乎與往常不一樣,天氣冷,搭車的人潮也就少,
也好,這樣火車上一定會有足夠的空位讓我好好挑選個舒適的位置。

我沒有等車看書看報的習慣,
我寧可拿起手機找幾個豬朋狗友閒嗑牙去打發等待的時間,
看看錶,現在是23:40,這時間也只剩一堆充滿舊消息卻剛出爐的新晚報吧。

『他馬的,真冷。』

我緊緊的將我的領口拉緊,雙手來回的搓著,只希望能讓手溫暖點先,
說真的,這溫度冷到讓我連拿手機出來撥號的勇氣也沒有,我甚至懷疑我是不是會凍死。

『去投罐熱咖啡來喝好勒。』

科技始終來自於人類的惰性,所以時代才會進步,多虧有人發明保溫式的熱販賣機,
而且裡面有許多的熱飲可以讓我選擇,但,我就只偏愛咖啡,這販賣機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咖啡選擇的種類太少,而且不是真的咖啡豆下去萃取、研磨、熬煮出來,
不過...,我他媽的就快凍死勒,有罐熱咖啡已經該偷笑,還嫌東嫌西。

有時想想,也真好笑,不過也就是因為我們人類常常不滿足,才讓這社會多采多姿
不是嗎?
就像有個已經80分的正妹從我眼前晃過,我還是會嫌她頭髮髮質太差、眼線畫太深、
屁股太大、胸部太小,反正欣賞嘛,隨我怎麼批評。
但若問我『當你馬子要不要?』,我答案一定是『要!』。

面對著販賣機思考勒一下,28塊的藍山咖啡,恩,就你吧。
從口袋掏出零錢要來餵餵這販賣機。

『恩?!...』

『不是不夠吧...。』

摸摸褲子兩邊的口袋,上衣的口袋,翻勒翻公事包,突然感覺世界就是這麼奇妙,
當你需要零錢時,你才會發現1元的可貴
這麼晚勒,你叫我要去哪裡找地方換錢,雖然不喝這杯咖啡倒也無所謂,
但是如果能擁有,就算握在手中當個暖暖包,也能讓我稍稍感覺到生命的希望。

眼角餘光恰巧讓我瞄到站長室的燈光剛關上,我三步併兩步往站長室那跑,
想跟站長換點零錢來投個飲料,畢竟剛關燈,不可能這麼快就馬上睡著吧,

『站長!站長!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我敲勒敲站長室這木製的門,其實我還不敢敲太大力,
因為這木門讓我直接聯想到日據時代的建築,雖然這火車站也的確是日據時代時留下的,
其間有經過幾次整修,但也還是部分保留日據時代的文化建築特色。

等勒幾秒鐘,站長室的燈亮勒,我很慶幸的站長果然剛要睡而已,
木門緩緩的打開,開門的是一個已經頭髮全白,地中海禿且稍稍頹背的一個老人,
年齡大約70來歲有吧,估計約150多公分上下,左嘴角下巴還有一顆發勒毛的黑痣。

『碾慶人,你有啥嗎事,屆嗎晚勒?』這老人操著一口外省口音問我。

『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攪你,我想跟你換點零錢投個販賣機。』我有點尷尬的微笑著回答。

畢竟這麼晚,而且人家都下班準備休息我還把他給吵起來,多多少少總是充滿歉意。

『俺妹有令錢,不過,碾慶人,你倒是可以進來奏奏,俺濃杯熱茶給泥吼。』老人親切的微笑著。

說真的,我本來不好意思這麼麻煩人家的,但真的太冷,進去裡面避避寒風還有熱茶喝,的確是當下最佳的選擇,我也不客套的就答應這邀請。

『界嗎晚還在等扯阿?』老人邊弄熱水邊問我。

我原本以為,他會很簡易的用熱水器裡的熱水加上一點茶葉或咖啡粉沖泡一下讓我喝完,就打發我走,完全沒想到他居然認真的端出勒茶具跟茶葉,擺出一副想跟我對飲到天亮的態勢。

『那個,不好意思,不用這麼麻煩,請給我一杯熱水就好勒。』我尷尬的想讓他停下手邊的忙碌。

『妹關洗,妹關洗,豪就沒跟仁聊聊囉。』他依舊忙碌著,而且已經將茶具整齊的排列在桌上。

『不是,我怕我的車會來不及。』我還是尷尬的笑著。

『末班扯,莫擔心滴,一定乃得幾。』他已經將茶杯遞到我眼前,並且灌注下勒剛燒好的熱水。

『喝唄,喝唄,這茶很香滴。』他邊說邊將自己手中的那杯喝下,並且露出滿足的微笑。

茶,我不是很懂,一斤一萬二的茶葉跟一斤一百二的茶葉對我而言是一樣的東西,我分不出好壞,但老人為我泡的這杯茶,不曉得是因為天冷的關係還是什麼,真的讓我覺得又香又溫暖。

『碾慶人...』老人突然表情嚴肅的對我說。

『以後沒事別搭這麼晚的扯,火車站裡晚上不是給人搭滴。』

『......』我不知道該回答什麼,還是尷尬的笑勒笑。

『像一年前有個女的穿犬身轟色的衣服在這邊跳火扯後,這裡灣上都不寧靜。』老人說著。

『......』我真的覺得我該離開勒。

謝過老人的款待後,我離開勒站長室,老人將木門緩緩的關上,站長室的燈光就這樣暗下,火車站內依舊冷冷清清,寒風依舊冷到刺骨,多虧勒老人的那杯茶,我身體感到些些的暖和。

從口袋裡拿出一根菸放進嘴中,點起打火機,突然一陣又強又寒冷的風吹來,火熄勒,我打勒一個冷顫,這冷顫卻讓我一整個背脊都快涼透勒,
我隱隱約約的看到車站內的另一頭,有一個穿著全身白色連身洋裝,長髮及腰,這距離還看不太清楚臉,
反正你平常在電視裡面看到女鬼的樣子,就差不多是我眼前這白色身影的模樣,
我當下只有一個想法,

『幹,不是這麼衰吧,遇到髒東西!』。

這白色的身影就這樣往我這方向過來,而且越來越近,
雖然很不願意,但,我想,我還是再去拜訪一下站長室裡的站長吧。

我快步的跑向站長室,並且敲門,我回頭瞥勒一下那白色身影已經離我只剩大約20步左右的距離,

『站長!站長!請開門一下!』

我繼續敲門,只希望眼前這道門能快點開啟,並且希望有個人能陪我一起面對這驚聳的一刻!

我用眼角餘光又瞄勒一下,發現,那白色身影已經距離我不到10步,
而且還持續發出什麼聲音,不過當下我實在沒什麼心情仔細聽她想跟我講什麼。

我不斷的拍打著站長室的門,同時又回頭看看那身影,

突然間,
            那白色身影,
                               


                                消失勒?!

接著我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低沉沙啞且離我很近,

『先生...請問...最後一班車開走勒嗎...』是剛剛那白色的身影,它出現在我的另一邊!

我瞬間腿軟的整個人靠在站長室的門邊,我的呼吸跟心跳幾乎快停止勒。


唔,可是近看後才發現,她有一雙腳,是用走的,

她的五官也相當正常,而且看起來是有血色的。

『小姐,你可以不要這樣嚇人嗎?現在很晚勒耶。』我有氣無力的望著她。

『不好意思,我感冒勒,而且我匆匆忙忙的要趕最後一班車。』她也帶有點歉意的回答著。

就在這時,站長室的門打開勒。

打開門的是一個年紀約40來歲的中年人,

『年輕人,什麼事情阿?這麼急迫的拍打著我的房門?』中年人有點緊張的問我。

『請問,另一位老站長呢?』我帶有點疑惑的詢問著。

『這站長室只有我,沒有其他人阿。』中年人回答。

『不可能阿,一個約150公分左右,駝背,嘴角下有顆痣的那位老人家捏?』我手比出大約的高度。

『這站長室只有我。』中年人很肯定的回答我。

『他剛才請我進站長室喝杯熱茶耶!我還跟他聊勒一下。』我也很肯定的描述著。

中年人偏著頭似乎想著什麼事情。

『他是不是講著外省口音?』中年人問我。

『是阿。』我回答。

『恩,那是老站長,可是,不可能阿,老站長已經過世快半年勒。』中年人疑惑的回答著。


『..............................』

我背脊真的涼勒,這次是從腳後跟一路往上涼到小腦,


我剛剛到底被誰招待?我又跟誰聊著天?


這次我雙腳又癱軟勒,腦海整個空白著。

我無意間抬頭看勒一下火車站裡的時鐘,上面的時間是23:4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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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雨齋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